高一（7） 郭乐乐
蔚蓝色的眼眸中，是对未来的期待。
一
程又昏迷不醒的第三天。
他的母亲静静地陪在床边，一声不吭，出去的时候，眼角红红的。
程又自小体弱多病，这么多年都泡在药罐子里才安稳长大。三天前不知何因，他突然昏倒在地，吓得程妈妈赶紧拨打120。医生诊断：不吃药而引起的过激反应。他留了一封信，声称人生无趣，不想徒留世间。
此时的程又望着天花板自己发呆。
他变成了一只猫。
二
这的确是一只漂亮的猫。耳朵是大而尖的三角形，眼眸是澄澈的蓝，毛细软光亮，程又却提不起兴趣。要不是触感太真实，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程又徘徊在医院外，他无处可去。可突然想到现在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奔跑时，他承认，确实有一丝欣喜。猫的软垫落地无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程又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加速跳动，是前所未有的。
十分美好的感觉。
三
腹中饥肠辘辘。
程又坐在杂食店前发呆，他想念母亲的蛋炒饭。
“给你。”
年轻女人递来一根开封了的火腿肠，她看见这只猫坐在这里很久，心生怜悯，买了根火腿肠递给它。程又接受了，他道了谢，说出的却只是“喵喵”声。
这个世界还蛮好的。程又心想。
四
街角处斜依着一名乞丐，程又平时没注意到他，不禁多看了两眼，谁知那乞丐掰了一小块馒头给他，邋遢的脸上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
“快回家吧，猫儿。你不像我……我没有家。”
满含笑意却是苦涩地，乞丐揉了揉眼。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从哪里开始乞讨的了，他只记得人们的白眼与可怜的眼神。
程又一愣，他感觉到了眼前人的无限的忧伤。
也许我很幸运，程又想。
五
程又回到了医院，经过第二层时，满地的黑发引起了他的注意。
病床上的小女孩没有多大，看见程又时，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小猫，过来！”
程又依言走了过去。小女孩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猫儿的毛，她嘴里喃喃自语道。
“你好漂亮啊，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你‘又又’好了，‘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又’。”
正值深秋，窗外的秋叶落得漫地金黄，女孩轻轻躺在床上，知道无人应答，却依然说道。
“医生说我还可以再活一年呢，可我觉得，自己好像看不见开春的花了。小猫，你好幸运，你可以再看那花那草，你还能待在这个世界里。”
叹了口气，女孩闭上了眼，空气中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我好想，一直快乐地活下去。”
六
程又慢步走出了病房，窗外夕阳正落，暖艳艳的，柔光镀在猫的身上。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比我不幸的人，比我更加绝望的人，我有什么资格放弃生命呢？
如此想着，床上的少年睁开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