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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镂空,随心犹存

生物组 何孝坤

 

每个人笔下的妈妈,好像都只做过两件事。

  一是下雨天来学校给我送伞。伞向我这边斜过来,我在她撑起的一方晴空里安然,她却淋湿了大半个身子。二是深夜我发高烧,她背起我就往医院跑,前前后后忙了一整夜,眼睛布满血丝。可惜的是,学生写有关母爱的作文时屡试不爽的这两个例子,在我的母亲身上都没有发生过。

  那发生过什么呢?我的妈妈,做过什么事情呢?

  今天下午,读到铁凝的《母亲在公共汽车上的表现》,里面有这样一段话:“我亲眼见过我母亲挤车时的危险动作;远远看见车来了,她定会迎着车头冲上去。这时车速虽慢但并无停下的意思,我母亲便会让过车头,贴车身极近地随车奔跑,当车终于停稳,她即能就近扒住车门一跃而上。她上去了,一边催促着仍在车下笨手笨脚的我——她替我着急;一边又有点居高临下的优越和得意——对于她在上车这件事的比我机灵。每次同乘公共汽车的时候我都是被母亲‘率领’着上车,总是母亲比我‘忙乱’而主动。比方说,当她能够幸运地同时占领两个座位,而我又离她比较远时,她总是不顾近处站立乘客的白眼,坚定不移地叫我去坐。”

  我觉得这段场景极为熟悉。而我的妈妈,竟也是靠着文中母亲这样的本领,让我到现在都享受着她的庇护。

  记得一个周一的早上,我还在带着女儿睡觉,妈妈就已经到我家了,推开了我的房门,带着些许嗔怪的语气说:“你爷俩还在睡啊?” 然后语气一转,“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这语气像极了孩童的欣喜。这时我才睁开惺忪的眼,看到她笑到眼睛眯成一条缝,这神情既像我又像我的女儿! 顿时发现她手里拎着大袋子,里面都是青色的葡萄,没有放在客厅,直接提溜到房间,想必只有妈妈知道我看到会是多么的开心!

  起床后,发现地上有豆角未剥,餐桌上还有用保鲜袋装的黄灿灿的泡豇豆。妈妈说:家里没有种菜,从别人家要了点,你爱吃。从小到大,我最爱吃妈妈泡的咸豇豆了。现在作为小菜的豇豆,而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却是我和哥哥的主菜。那时家里走廊的墙根底下一廊趟全是咸菜坛,冬天有花菜,夏天大多是豇豆,每天晚上妈妈都会一手拿着葫芦瓢,另一只手抓住一大挂豇豆,在她的快刀之下,这些豇豆立马变成了整齐的“双截棍”,在油锅里翻滚,黄灿灿,油亮亮,香喷喷。这就是我第二天上学时中午的佳肴。那时同学们都带着这样的菜,因为只有咸菜不会馊掉,时间长了,就知道谁的妈妈做的菜好吃,谁的妈妈做的不好吃!直到现在去饭店吃饭我还是对咸豇豆这道小菜情有独钟。尝一口,好不好吃,参照标准当然是妈妈的手艺。

  或许天下所有母亲,都是给予孩子的远比自己拥有的多。很小的时候,夏天,在家门口稻场上玩耍的我等着干农活回来的妈妈,她总是带回各种各样的野果,有时是山里红,有时是青枣,有时是几个毛桃。这些好东西,有时是从她的口袋里掏出来,有时是从她的草帽窝里拿出来。所有野果里面,我最喜欢毛桃,那种不大不小,开了裂的,脆脆的甜甜的,可好吃了!关于毛桃还有件印象很深刻的事,那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妈妈从姥姥家回来,看到河沿有棵树上结满了毛桃,苦于没处放,妈妈就把摘了半天的毛桃放在自行车前面的网篮里。那时的路况很不好,由于网篮里装的毛桃太重,车把没扶稳,妈妈的力气又不足,到上坡时,摔倒了。回来跟我说胳膊摔疼了,那时的我好像根本就没想到心疼。但是现在每当看到桃子都会想起那时的情景!

  去年暑假身体不适,住院治疗,妈妈来看我。妈妈问:“老汗(读阳平,方言,意思为“小儿子”),你想吃什么?” 我就说:“医生说多喝黑鱼汤有利于伤口愈合。”第二天早晨,妈妈把我从睡梦中喊醒,说:“赶紧乘热把这鱼汤喝了。”我说:“哪来的黑鱼?”妈妈把勺子递给我,随口说:“这是我今早从老好家(老家打鱼的)买的野生黑鱼,他昨晚打了四条,我都买来了。不够吃,吃完了,再买!”顿时我的眼睛就模糊了。

  我想,我们都是在母爱的抚慰下,尝尽了人间美味,也尝遍了人生百味!

  今天不是母亲节,也不是母难日,只是读了铁凝的文章之后,心头涌起些许感触和不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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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8-11-16 09:5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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