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理（8） 翁世庆
和同伴放完牛回来，已是傍晚，虽然已经在大食堂里吃过晚饭，但到底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十六七岁的男娃娃们，润生和同伴们又开始打起了歪主意，润生提议：“这都快到中伏天了，要不我们去弄个瓜吃吃？”“行，那咱们现在就去？”瘦猴一脸馋猫模样地附和道。“不，等夜深了，那看瓜老汉睡熟了再去，多弄几个尝尝。”他们趁这个空档商量着“行动计划”，觉得留下年纪最小，胆小怕事的小个子，其余六个人潜到瓜地里“速战速决”。
待到夜深了，六个娃娃们准备起身，小个子叮嘱道：“你们可得小心点，千万别被那老汉给抓了去！嗯……还……还有，说好的要给我带个好的回来。可别食言。”“知道了，知道了，放心，我们记住了。”润生一干人敷衍道，从牛棚到瓜地有两里多路，可润生他们像插了翅膀，一双腿跑得飞快，不一会就已经到了。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进瓜地，听见了老汉轻微的鼾声，润生比了个手势，大家飞快地溜进瓜地。只听见夏夜里的虫鸣和晚风拂树，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不久，大家手里已经拿到了“战利品”，又悄悄地回撤，也不知是谁被瓜藤绊了一脚，轻叫了一声，可惊醒了那老汉，六个人也顾不得造出什么声响跑得飞快，老汉也追不上他们，只能在原地里气得吹胡子瞪眼。润生他们跑出一里地后，停了下来，回首看看，那老汉并未追来，心里舒了一口气。“我……我们先听，剩下的瓜给……小个子带回去。”润生喘息道。借着月光，他们看了看手里的八个瓜，有的连瓜皮都还泛白，有的却已经绿得油亮，轻轻地用手指弹一下，脆生生的响声就表示这瓜已经熟了，可以开吃了，润生他们都席地而坐，拍开瓜，用手掰开，吃得可欢了，吃完后，一路欢笑，一路飞跑着回去了。
等到回到了牛棚后，发现小个子已经睡着了，瘦猴偷偷地溜到小个子耳边，说了一句：“有人偷牛了，起来抓小偷！”一下子把小个子惊醒了，噌地站了起来，朦胧着眼睛，嘴里还嘀咕着：“抓小偷，抓小偷！”这可把润生他们逗笑了，捂着肚子，不停地哈哈大笑，小个子这才惊觉被他们骗了，正恼羞成怒时，却看见他们手里的瓜，立马抢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的瓜瓤都还泛着白。“好呀，你们又骗我，就知道欺负我！”正眼红鼻酸时，润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个瓜，递给小个子：“喏，给你，吃吧，保证熟了。”小个子揉了揉眼睛问：“真的？”“真的，骗你干啥，刚才那是给你开玩笑呢！”小个子半信半疑地打开瓜，还真熟了，尝了一口，真甜！几口下肚，却发现一半瓜都没了，小个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问：“你们不吃？”瘦猴说：“我们早吃过了，这个瓜是给你的，快吃吧！吃完早点醒，明早还要放牛呢！”小个子狼吞虎咽，一个瓜已经下肚。毁灭“证据”后，孩子又打闹了一会，然后都沉沉睡去，只听见屋外那棵大树上的蝉鸣声，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声，牛棚里牛反刍草食的轻微声，夜晚又回归了宁静。
那一年是1963年，润生他16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