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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休闲广场”

语文组    陈世宏

 

  “眼前的事情总是记不住,过去的事情总是忘不了”,刚步入知命之年,我就感觉到这话精辟。有事无事,大脑中总是萦绕着儿时的光景。有那敢于一起上刀山下火海的小伙伴,那几十年来不绝于耳的童谣,那挂在柳梢头的镰刀月,当然,一定还有那天上闪着星星、地上堆满稻草垛的稻场——我童年的“休闲广场”。

  稻场往往是紧挨着村庄的,似乎比学校的运动场还要大,是晒稻麦油菜、堆放作物秸秆、饲养耕牛的地方,是名副其实的劳动广场。农忙时,白天我们小伙伴帮着大人们晒晒稻麦,撵撵麻雀。偶尔牵着水牛到水塘里饮水,这时候,我们可以堂而皇之地骑在牛背上从水塘的这边渡到那边。

  一到晚上,那弯弯的镰刀月,就成了我们孩子们集结的信号。大人们要带晚干农活,而我们小伙伴们碗一放,三把两把小猪打汪似地洗个澡,就从东庄、西庄、上郢、下郢,四面八方,箭一般集中到稻场。游戏,当然是每晚最先必修的科目。我们一起仿照电影里的镜头,去打鬼子、抢占山头、斗地主老财。那个当八路军解放军的、当指挥官的,必定是我们中间最牛的孩子王;我们一起在几个稻草堆之间捉迷藏,那个藏在草堆中大气不敢喘、哪儿也不能去的人必定是个子最矮、力气最小的孩子。当胜利的队伍抢占了山头——稻草堆的时候,当“俘虏”举着投降的双手被押着游行的时候,当“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这类嘹亮的歌声响彻夜空的时候,我们分明感觉到大人们的农活干得更欢了。我们还把捉到的萤火虫装在瓶子里,凭着微弱的萤光,在离稻场不远的天边掏大螃蟹、钓鹰爪虾。这时候,那宽敞的的稻场就是我们的“休闲广场”。

  晚上九十点钟光景,忙完农活的父母们也都把自家的凉床搬到空旷的稻场上,准备让田野的微风吹去一天的疲劳,让水塘里的蛙声伴随自己酣然入眠。这时候,玩得精疲力竭的孩子们都倏地跳到各家的凉床上,依偎在各自父母的身边。父母们或坐或躺,一边为我们扇着扇子,一边为我们讲着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谁家的故事好听,谁在小伙伴们心中的威望就高。什么牛郎织女相会,什么王小二招亲,什么神算白话舌,就这样源源不断地装进了我们的大脑,不管是否增长了知识,反正眼皮发硬都舍不得睡觉。 

  正当伙伴们都要昏昏入睡的时候,不知从哪家的凉床上又唱起了悠扬的童谣。“火镰虫(“萤火虫”的俗称),满天飞,大大(读上声,家乡对“爸爸”的称呼)叫我掏乌龟;乌龟没长毛,大大教我摘毛桃;毛桃没开花,大大叫我摘西瓜;西瓜没落地,大大叫我看大戏;……”“好大月亮好卖狗,卖到前头打烧酒,走一步,喝一口,问你老王奶奶可要小花狗。”一家唱,两家唱,很快一个稻场都唱了起来。唱还不够,干脆再爬起来去捉萤火虫,去玩“卖小花狗”的游戏,边捉边唱,边唱边玩。

  月亮渐渐地升高了,静静地挂在空中,仿佛也懒得动一下。孩子们也最终敌不过睡意,一个个都回到自家的凉床,躺在父母的身边,很快就呼呼睡着了。萤火虫还在飞,青蛙还在叫,整个稻场却又沉浸在一片祥和的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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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3-12-11 14: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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