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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 儿”

高二理(实验)  蒋昭阳

 

记忆中,总会有这样一个声音,它是感动和兴奋的交织,也是无奈和黯然的产物。

                                                           ——题记

  每临寒暑长假,我和父母总会乘车回家,与久别的亲人一起享受难得的重逢时光。在这之中,一直都有个特殊的亲人,让我难舍难忘怀。

  她是外公的母亲,我的太太,那年九十四岁了。前几年太太还能拄着个拐杖,在客厅里走走,因为旧病复发,腿脚愈发不便,一个人待在黑黑的房间里,只有一盏老台灯照明。每次路过窗口,看到她要么是在发呆,要么是借着黄光,戴着布缠的老花镜,翻着上个世纪的老照片,让人不免心酸。

  太太耳朵也不好使,必须要有人贴着耳朵大声喊话,她才能隐约听见。因此,家里人都烦她问长问短。众人之中,太太最疼爱我了。我每次回到家,总会先和太太打个招呼。太太会伸出她干褶发黑的手,拉着我在床边坐下。她会用自己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头,颤巍巍地说:“我的虫儿啊,我的小虫回来了……”不知怎么,我从小到大都会被太太唤作“小虫(重孙)”。 这个时候,我总会感受到太太额头的温暖,在太太的身边,心里就会有一种安心和感动萦绕。

  到了下午,家里人都在睡觉,只有我和太太在客厅坐着。她喜欢玩扑克牌一个人打发时光,而我会在旁边逗着小狗玩,安静又惬意。“虫唉,你过来,过来。太太这,有东西给你……”我好奇地走过去,等着她在自己口袋里找着什么东西。她的右手在口袋里转了很久,我估摸着那口袋装着不少东西。她停下了,用没什么力气的左手轻轻抓住我的手,放了一把破旧的纸币 在我手上。我数了数,有五块的也有十块的,最大的也有五十,上面破破损损的地方很多,但也都被整齐地叠在了一起。看着手中软软的一叠钱,再看看太太的脸,和蔼的笑容已然挂在了她黄瘦的脸上,有些乱的银发也在洋溢着善良的笑。我摇了摇头,笑着在她耳旁喊道:“太太!您收着吧!我自己有零花钱!”太太有些慌了,她噘着嘴巴摆摆手:“你一个小孩能有多少钱。太太又不能出门,这些钱你拿着,买点自己想吃的东西。”我笑着把钱退了回去,走到旁边坐下。太太因为不能自己走动,看着我走开的身影,默默地叹了口气,只好把钱再叠好,慢慢塞回自己口袋。她继续玩起了扑克,却没了之前那样的气力,对着面前扑克牌一边叹气一边说:“虫啊,你说太太我还能活多久。耳朵听不见腿也走不动路,遭罪唉……”我知道太太又在自言自语了。太太自从耳朵不灵后,经常会自己一个人说话,我想或许是因为这样她就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了吧。

  于是,很多个这样的下午,我听着太太的碎碎念,不经意地就过去了……

  直到去年暑假的一个凌晨,我被一阵闹声惊醒。起初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家和以前气氛大不相同。大家都在楼下客厅站着,也有在门口站着望向街口的,不知在看些什么。当我得知太太服药想自尽的时候,我不敢想象这种事竟然真的会有一天降临在自己家中。刚才的闹声是120赶来时的声音,救护车走后,家中除了静还是静,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经过一天的抢救,太太虽然没事,但身体却愈加虚弱了,更是没力气坐着了。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看着眼前插着氧气管的太太,她泪光闪闪的眼睛里也透着我的眼睛,我的喉咙像被石头噎住了一样难受。我知道太太心里在想什么,她不愿自己成为大家的负担,想让家里人解脱,自己也得到解脱……我听妈妈讲过,太太一直到五六十岁都特别能干,家务抢着去做,直到腿受了伤才歇了下来,让外婆打理。这样一个要强的女性,如今成了亲人的负担,她怎么会想得开。

  第二年的冬天,我在这里上学,某一天的中午我听说太太过世了。太太去世的时候,很安静,只能看见她的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小。她没有喊亲人,也没有叮嘱,就这样在床上睡着,不能再醒来……

  我还听说,她睡前迷迷糊糊地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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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8-11-29 11:2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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