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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耳草的梦

河西校区高三(19) 桂乐乐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

  沈从文先生以这样哀伤的笔触将这个故事结了尾。小说《边城》以朴实自然的语言勾画出一个至善至美的湘西世界,如梦如幻的朦胧色彩让它在浩瀚书海中闪着自己独一份的光芒。

  沈从文描写的,是自然的世界,一溪,一塔,一户人家,虽是最简单的景,却因远离世俗纷嚣而保留了朴实的美好。船家少女翠翠便是在这样的风日里生养着。“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麓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这样的女孩子是灵动温婉的。她一抬眸便让人跌入浩瀚星河,亮晶晶的一片。她一闹,是夏日的蝉鸣随溪流于山川间飘荡,被晚风吹起的衣角撑得起岁月间所有温柔。光是她的名字“翠翠”这两个叠字叫起来也清新悠扬,仿佛嘴里含了一朵拢苞的蔷薇,一字一舒展,一声一酥软。

  这样的姑娘本该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自在,可命运善妒,它把人塞进过山车里,强行将美梦颠簸得支离破碎再命你用一生去弥补。

  掌水码头顺顺的两个儿子天保、傩送一齐爱上了这个女孩。大老天保率先向祖父提出了想法,走了老船夫提出的“车路”,请了人说媒,想要旁敲侧击翠翠的心思。可谁也不知道,两年前傩送一句“大鱼来吃你”的调笑早在翠翠心里种下了心悦的种子,它抽枝发芽,长成了一树繁花。少女的心事羞于对旁人明说,但祖父是明白的。这个朴实敦厚,一心只想为孙女寻一处好人家的老人,只好让兄弟俩走了“马路”——为翠翠唱三年六个月的情歌。

  “翠翠在梦里灵魂为一种美妙的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地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做什么呢?摘虎耳草!”

  哥哥天保心里已十分明白弟弟与翠翠之间的情谊,愿赌服输,他选择成全傩送。命运是在这时伸出匕首的,黑暗里有只手握着刀柄,在心脏里深深浅浅地捅着。天保在坐下水船到茨滩时出了事,无情的漩涡亮出獠牙,吞噬了这条鲜活的生命,也带走了傩送与翠翠之间还没来得及言明的情愫。沉溺在悲痛与自责中的二老无法再坦然面对与心上人的感情,近不得,退不舍。他带着心上的枷锁,选择了逃避。而那个女孩,甘愿为他画地为牢,永远守着那个十六岁的美梦。

  沈从文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以兼具抒情诗与小品文的文字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先生是偏心的,在其他地方水深火热时,他赋予这座小城无与伦比的美好。人,至善;情,至美。不慕财与名,这儿的人简单朴素。坐渡船的非要给钱,管渡船的却百般推辞,“给”与“推”之间,民风淳朴可见一斑。小说处处体现了人性中最真最纯的本性,实是乱世中的“桃花源”。

  诚如张爱玲所言,“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若是翠翠的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流淌下去,这美中就少了一份灵,一份触动。是这种忧伤让翠翠多了一份烟火气息,多了一份大彻大悟后的凄婉动人,才将这个湘西少女的形象塑造得活灵活现。在明媚中有忧伤,在忧伤中见希望。

  阳光摩挲的虎耳草已经败了吧?

  翠翠呢?

  她还在十六岁的美梦里吧?

(指导老师:李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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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2-15 11: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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