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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山对话

高一珍珠(2) 王春瑞

 

到底是人生如词,还是词如人生!

                                                    ——题记

我爱词,尤爱小山词。读不懂冗长的长调,而小令恰如出水芙蓉般的清新、简短,故更能引起我的共鸣。

  晏小山,和他的父亲晏殊,都是小令的坚守者,一脉相承的清丽淡雅。而自小山之后,柳永的长调日渐占据词坛,小令也渐渐衰落。他正站在小令的最高点上,也是一段年华的谢幕人。

  读小山词,似能看见这样的一个形象:一个茕茕孑立的身影,一壶清酒,一张床榻,一卷书,一支笔。他的词中多梦,多酒,如果抽去这两者,无异抽去灵魂。

  读小山词,似朦胧微醺时踏过回忆的浅溪,步步溅起五彩的水花,令人心神驰往。而反复诵读,透过斑斓的彩云,却又能看见酒醒时的小山,仅四个字——悲辛无尽。

  小山词就是这样,莲花般的艳而不妖。小山本人也是如此,他写爱情的词居多,有几首着实能动摇人心,可他决不媚俗。他的父亲死后,正应了一句古语:树倒猢狲散。那些猢狲都散了,去依附新的树。家境每况愈下,他却不愿醒来,任自己沉在梦中。

  小山一生从未放低过格调。哪怕当时正位高权重的苏轼慕名来拜访他,这位日暮途穷的相国公子只是倨傲地回了一句:“今日政事堂中半吾家旧客,亦未暇见也。”

  苏轼碰了一脸灰,只好摸摸鼻子离开。也幸好是苏轼,若换了旁人,也不知怎样记恨与刁难。小山就是个任性的孩子,他的苦难,多半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黄庭坚说他:“痴亦绝人,仕官连蹇而不能一傍贵人之门,是一痴也;论文自有体,不肯作一新进士语,此又一痴也;费资千百万,家人寒饥,此又一痴也;人百负之而不恨,已信人,终不疑其欺已,此又一痴也。”

  而在苦难的背后,却掩不住他的光辉。

  我最喜欢小山的这首《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我仿佛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小苹,我不得不离开了,这个留给你,再见时,你要唱给我听。”

  她牵住他的衣袖,泪眼婆娑,无语凝噎。

  他抬头,只见她站在花下,幽幽人影,落花满地,燕子不解人情,依旧呢喃。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他默念着,恍惚了,到底是人生如词,还是词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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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5-04-02 16: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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