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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棵叫“水杉”的树

高三文(7) 苏童

 

那一棵树站在那里很久了,从它那苍老的布满沟壑的脸颊就可看出来,它不年轻了。从我第一次进这个校园的时候它就站在那儿了,想必那块地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是它的地盘吧,当时我还想:在很久很久以后,它还会这样站着,没有伟岸的身姿,却就这样秀颀挺拔,亘古地遒劲着。可是,我发现我错了,错得那样天真,那样幼稚,那样地与世事不入……

  初次见到那棵树时,就觉得有一种亲切感,不是它有多高大,也不是它有多繁茂,更不是因为它的花有多艳丽,它不高,却也不矮,但很挺拔,笔直的树干,透着浩然正气。它不繁茂,树叶很小,但不稀疏,很有层次感,一层一层的,恰似台阶,远远望去又像是一棵圣诞树。它不开花,因此就没有玉兰、桂树那样招人喜爱,可我觉得这样挺好,很清秀,没有过多的繁坠,只留下一种清新,一种浩荡,一种空澄的感觉。努力默想,呵,记忆深处就有这样的一棵树,它站在乡村的羊肠小道边,披着夕阳的余晕,朝我和蔼地笑着,枝叶乱颤。那羊肠小道载满了我童年的美好回忆,小道旁的它怕也是在一旁默默地陪伴了我多年了吧。而今在校园里见到了与它相似的树,又是站成同一种姿态,我怎能不油然而生出一种亲切感呢?

  指尖触及它那褐红的树干,粗糙,麻麻的,痒痒的,似是它对你指尖的亲吻。多少年的沧桑,多少年的磨难,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多少年的日月精华,全部凝聚并沉淀在它那并不高伟的身躯上。它散发出的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轻灵与空逸,深深震撼了我,指尖颤抖,那触感牵引着我,恍如走进了前世今生的梦。

  春来树自青,秋至叶飘零。那棵树的叶子在春天的时候就是很绿,甚至夏季也不绿,没有玉兰的叶子那样油绿耀眼,只是清清淡淡的,很怡人,一种恰到的绿。直至秋季,树叶开始变红,橙红,没有枫叶那如火般的炽热,最深也不过是褐红,深深浅浅,参差着,不会灼伤人的眼睛,有一种古老的,却很优雅的韵味。它的叶子不会落,偶乐被风吹落一两片下来,也是在风中旋转了几圈,跳了支华尔兹后,才悠悠落地。有时阳光泻下,被树叶筛成满地斑驳,这时在树下小憩,便会有零星的阳光在肩上跳跃。

  有些东西是无需计较和欣赏的,只是摆在那里就够了。我相信,很多人都不会去注意甚至喜欢上这棵树,当我询问我的同学时,竟无一人知道它的名字。失落之余,脑海中蹦出“水杉”一词,我不知道那棵树是否是水杉,也不知道水杉长什么样,只知道“水杉”是树名,只知道“水杉”于我于它,只是个称号,无关紧要,我的印象里,水,空灵澄澈,纯净无瑕,似乎很适合那棵树呢。罢了,就叫它“水杉”吧。

  在从食堂回教室的水泥道上,那棵树——“水杉”,正站在视野的正中央,不偏不倚,正好,有时夕阳余辉散尽,淡灰的夜幕上,独悬一弯银钩月,那棵树披上了夜赠送的晚礼服,妖娆着,孤单着,衬着那弯弦月,不,应是弦月衬它吧,树的背后,远远的,是霓灯闪烁,斑斓耀眼,却只配做这树的背景。“好美的意境”。我不禁喃喃。

  每天早晨,我都会与“水杉”问好。我向它投去关怀的目光,它向我抖抖枝丫,告诉我它依旧安好。它的存在,成了我视线所及范围内所必不可少的风景。

  佛曰: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从未想过,它会不与我告别便悄然离去。

  一日早晨,与同学从食堂出来,习惯性地抬头远望,可任我怎样寻找,也寻不到“水杉”的身影了。“水杉”,不见了。或许是因学校施工而将它移走了吧,我不知道,只是心里好空,好空。

  “树不见了。”

  “树?什么树?”

  “那棵褐红的‘水杉’”。

  “‘水杉’什么是‘水杉’?我怎么没看到?我从未注意到这儿哪有红褐色的树啊……”

  我没有应答,睫毛颤抖了一下,匆匆地,走回了教室。

  一棵树,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村上春树说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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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5-04-02 16:3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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