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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烦传

高三文(1)  郑立文

 

话说十九年前,一个草率的媒人,将一对草率的年轻人凑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草率的家庭。

  这段草率的姐弟恋,成为咱们村一段令人谈之色变的“佳话”——

  爸从外面做活回来吃饭,瞧见桌上只有他不喜欢的饭菜,脸色一沉,便将碗往桌上狠狠一放,不吃了。我妈也不是好惹的,脸色顿时也变了。我察觉到气氛的凝重,只是默默地吃饭,也不记得他俩经过了怎样的唇抢舌剑,只见我妈操起一碗饭往我爸身上砸去,当时我就吓懵了,紧接着便是号啕大哭。之后常有听见乡亲们议论纷纷:“谁谁家里又打架了,孩子吓得哇哇地哭……”这是我五六岁时的记忆。

  听长辈们说我小时候特别老实,说得难听点就是孬头吧唧的,肯定是因为在老爸老妈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打的环境中吓傻的吧。

  要我说我家的家风为何物,我只能想到“草率”和“无为”。

  小时候家里种地是要收地税的,村长三天两头地往家里跑催着交钱,我妈一直不大乐意,还念念有词地说:“土地是咱农民的,凭啥交税!”应付村长的次数多了便也烦了,索性给村长吃闭门羹。(想来我妈当时也是挺任性的。)村长倒是也不恼,依然执着地每天去我家收税。有天村长又颠颠地朝着我家走来,我妈把门一关,对我说:“别吱声,他以为家里没人就会走了。”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等到“铛铛”的敲门声响起,我用稚嫩的声音应道:“我妈说的我家没人。”后果是我因为这件事被家人嘲笑至今。

  再说我爸,整个一奇葩。整天向我灌输“上学不是唯一的出路”“大学就是在浪费光阴”等思想。每每我提出要去补课,他都会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补课多累呀,放假了就应该玩。作业写不完就不要写啦,年轻人不要老熬夜。”我也是汗颜,我怎么会有这么坑人的爹。

  “爸,我要是在班里排倒数怎么办?”

  “好大事。没有你的倒数,哪有其他同学的领先?倒数这个位置总是要有人坐哒。”

  “……”

  我已无力吐糟,这么开明的爹还真让我有一丝无语。我爸这是在走无为路线吗?

  过年的时候我妈在洗鱼,我凑过去瞄了一眼,看见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在鱼肚子上,随口问了句:“妈,那是什么?”

  “苦”。

  没头脑地来了这么句话,我一愣,随后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句“这么说这些黑色的都是它生前受的苦咯?”脱口而出。

  我妈也是一愣,有些鄙夷地说:“我的意思是这黑色的不能吃,味道苦。”

  我做了个鬼脸,尴尬地溜出了厨房。代沟!代沟!

  我是一棵顽强地生活在爸妈打打杀杀夹缝里的小草,在腥风血雨中养成了各种奇葩的性格。说到家风,我的脑海里还浮现了“家暴”这两个字眼,不过这两年爸妈也都偃旗息鼓,不再刀剑相向了。现在我爸还常常催我去帮老妈刷刷筷子洗洗碗,世界都和平了。

  以一个文科生的语气,我只得说咱家,天下之势,分久必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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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5-10-27 10: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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