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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时光

2014届毕业生  刘青虹

 

一切杂乱无章,一切浮尘,一切晴空烈日,一切阴郁的情绪和悲苦咆哮地从身上覆过,后来青涩的季节已经远去,我们都已亭亭,不忧亦不惧。

  几日里天空都下着小雨,偶尔发狂来一阵暴雨将正在外面轻轻踱步的青春少女打得狼狈,雨滴将窗户敲得叮叮当当,我随手拉下窗帘,我喜欢黑暗突兀降临只身呆在狭小空间的安全。

  我伸手摸了摸顾强的柔软大腿,“强哥,有什么感想呢?”

  顾强也抬头看窗,视线被窗帘阻挡,扑朔的目光像是无归处黑夜之光,忽然咧开嘴笑了:“想写诗。”

  顾强写诗是我一手引导的,原本他是那种厌恶语文的孩子,从遇到我后,准确地说,是遇到《新概念》后,才有了改变。他因闲得无聊才开始看,挺佩服这个作文不过40分的人竟然看完了一篇4000字文章,文章名叫《默藜兜转回到原点》,看完后他脸上是各种伤心。然后我建议他写点东西来抒发心中的“骚情”,他挥手给了我一下,就拿起笔写。

  我想不起当时看他写的文是什么感觉,句不成段,那时我很想再讽刺一下他,不过他非说是“诗”,好吧,那“诗”名叫《浮尘》。

  2014年的时光转眼即至

  过去与现在的交错

  无力的躲避

  被未年最后一道微光洞穿

  不再有你与我

  那时,我们均为浮尘

  说实话,我看完后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感觉的,虽然我做古诗鉴赏只在4分徘徊,这首诗我的确是看懂了一些,是那种最深处的悸动,我知道我和他一样担心什么。

  有些东西不能动,即使细微,也会破碎。行走一条路,黑夜伴着浓雾,害怕又不得不前行。

  之后,顾强才如泉涌,颇有大家风范,我就在一边各种夸耀。随后他给了自己取了个笔名“艾婉强”。

  “什么意思?”我很疑惑地问他。

  顾强狡黠地眨了眨眼,眼光闪射着阴影,“那你给自己取遗风是什么意思呢?”

  我望着顾强那张因发生灭痘大战而留下弹坑的脸,突兀地了解了他什么,又想望穿他的思想。

  我也狡黠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如同一个秘密吧,我们永远不能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人。

  但生活不会只有一阵狂沙,无穷无尽的狂风像怪兽嘶吼强大的外力改变轨迹,我想让自己慢慢地膨胀,到承受不住时,如气球,脱离这个轨迹,人迹渐失,时光荏苒。

  合肥一模的试卷发下来时,我一直摸着顾强的大腿,顾强的脸色很沉静,我知道,不用多久,我们自己很坚实的外表便会溃不成军。

  果如我想。

  刚来这个班的时候我和顾强经常谈论过去,他是三年的全校第一,而我则是全班第一(虽然只是个普通班,因为我中考分数比他们全校第一都要高二十分,我经常以此来吹嘘)。

  我和他都一样,怀揣着纯真的梦想,从最偏远处奔向繁华,一路颠沛流离,我们惧怕残酷的现实,我们只是孩子。

  我讨厌这种考试失败带来的沉静,把纯真的梦想打落得七零八碎,像是落入一湖死水,从身体淹没到脖子,抑制住呼吸,我努力想浮出水面,却无力挣脱桎梏。

  我伸手摸了摸顾强柔软的大腿“强哥,好郁闷,我们写诗吧!”

  顾强扭头对我说“嗯、嗯,好主意!”带着难过的笑。

  我是不太喜欢写那种作呕的诗,矫情到极点,可能是心情太过压抑,我一气呵成,名叫《断点》。

  或许早已厌倦

  或许早已明白

  它只是痴人的外表

  我多想无数次的冷漠

  擦肩而过的一秒

  失望成了一把锋利的刀

  汩汩的血液抑止不住

  念一身的痛

  或许绝望

  或许明悟

  然后我把我的扔给了顾强,把他的抢来看,名叫《南方》

  去日似露,来日如歌

  少年此间独忧愁

  停留一座孤岛

  大雪覆盖来时路

  东风刺破眉心

  明天过后

  还有几颗南方星辰

  之后,我俩都咧开嘴笑了,我们都明白,失败之后我们爬起重来,拼了命的重来。

  我和顾强的成绩有起有伏,他一下很平静,当然我也是,我会不间断地问他“艾婉强”的意义,他也一直没说,但是每次问他时,他脸上的忧伤却在一点点渐消。

  还是后来,我才摸出一些头绪。

  源自写的一首小诗,但我却没看过,我无意拿他的《新概念》发现的,我一直记得那首诗,名叫《释怀》

  轻拨云雾的霁霏

  漫随时光轮回

  一颦一笑

  温暖三千温遥

  任寂寞再踱步

  任思念再摇曳

  惊醒梦中人

  回首扰人时分

  不过缕缕烟尘

  我刚看完,顾强就来了。一下子把纸条就抢了过来,然后很豪气地撕碎。我忍不住说道:“哎哎哎,那可是你唯一一首可以算的上诗的啊,哎,可惜,可惜了……”

  话没说完,就遭到了顾强的魔爪,我的头发彻底凌乱。发泄完后,顾强坐在我身边,叹了一口气“哎,寂寞啊。”

  听到这句话,我强忍住呕吐的感想,却还忍不住出言讽刺,一边用手拍着我的脸皮,一口鄙视的语气:“你都不知道这东西在你脸上有多厚!”

  顾强就嘿嘿地笑。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件事最后怎么样了?”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我得上好大学,努力才会有结果。”

  “真的吗?”我带着些戏语地问道。

  “如同你早已和‘遗忘若风’曾经说再见一样。”顾强真诚地望着我说,扑闪着他的小眼睛。

八次月考,成绩如同过山车,我和顾强挺了过来。

  第八次月考,我们都异常疲倦。

  我的手又不自觉地摸上顾强的腿,我说:“强哥,若你高考考砸了,一本都没到你会怎么办?”当时我应该是真的很刺激了,不然怎么有这么脑残的念头。

  但顾强回答很干脆“这样我会逃远一点,就去内蒙古,欣赏套马杆的姑娘。”

  我被彻底逗笑了,又一个脑残的问题从口中跑出:“那‘爱,婉,强!’呢?”我一字一顿地说完,说完后我就后悔了,我立马认识到我不该再提。

  “放弃一切!”这次回答又异常干脆,“所有事,高考后都会清晰,我相信时光不会负我。”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所有事情,少年与理想,少年与爱情,还有很多无法言语的高中情愫,都会在高考后画上句号。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离高考还有47天,我们都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却突然那么想哭,似流水般的记忆撕咬着沧桑的静默,这些年,与诗与顾强手拉手成舟划过悲伤河流。

  我抬头看着窗外,昏黄的灯光点缀在黑夜,繁华的都市招着妩媚的手势,空空的回音激荡起浮尘,我仿佛看见庞大的忧伤空空落地,渐渐消失。

  我抬起笔,轻轻地写着:

  《明天》

  秋日,

  黎明,

  可远可近。

  冷月,

  初晓,

  时光荏苒。

  岁月,

  理想,

梦祭未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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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5-06-13 10:0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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