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珍珠（2） 赵媛媛
（一）
朦胧的暮光，透出颓废的色彩，紧紧地笼罩住这汪寒冷的黑暗。窒息一丝丝随寒意蔓延，我在挣扎，也在解脱，眼前渐暗，只是弥漫着一片柔软的红色。那是……我的嫁衣……
意识渐渐被记忆的漩涡抽离。轻闭双眼，泪水消融。
我心悄然。
（二）
那是我出嫁的日子。
早早地，趁着喜娘来到，我便起床了。坐在镜前细细地描眉，是细长的浅浅的痕迹，一点淡淡的胭脂晕在本就因羞涩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其余便都是干净的素白色，透出玉脂的温润。随手松松地将碧丝挽起，戴上新娘的装饰，一袭红裙荡漾开眸间的笑意。
转瞬间，迎亲的队伍已候在门外，孩童们稚嫩的祝福声夹杂在一片喜气的红色中，风声猎猎，裙裾飞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花轿前的流苏摇曳出我对未来的希望。
（三）
夜晚的烛光在墙上映出婆娑舞动的影，我还在细细地织布，一片寂寥游离在这萧索的房间。婆母白日里冷冷的目光，不满的言辞重现于脑海，委屈之意弥漫心间。罢了，若是我离开便能让仲卿和婆母不再烦忧，我便，离开吧。
（四）
仿佛是同样的场景，还有几分昏沉的黎明，一盞梳妆镜前，只是却不再是那个笑得天真明媚的少女，也不再是一片喜庆的红色和羞涩的模样。
我穿上精致的襦裙，裙角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细碎的纹路，一束皎白缎子从纤细的腰肢散落，脚上穿着丝绸的小巧的鞋履，垂云般的发髻上斜插着玳瑁做的首饰。耳边是圆润亮泽的珍珠耳坠，摇曳出点点离情，缕缕伤感，眼角眉梢都透出愁韵。
我在房门前徘徊，泪，滑落，原来我也是脆弱的，只是在这被人遗弃的时刻。
（五）
泪水涟涟，在归家的途中，我与仲卿立下不离不弃的誓约。可现实又哪能如料想一般？不过几日，我便要换上崭新的嫁衣。“子若不离，我定不弃，生作蒲苇，死共黄泉”。揽起嫁衣的裙摆，一步步迈入那冰冷。
我心悄然。
（六）
母亲呆呆地望着冰冷的我身上初嫁的红裙。
泪，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