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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也不能忘记

高一国际(4)  刘凌畅

河,挟着文人的墨迹,挟着游子的乡愁,挟着雅士的秋梦,泠泠地流进了我的心田,时时滋润着它,让它永不干涸。

  坐落在茶山上的老屋是一个载体,土坯的石墙,腐朽的老门,黑漆漆的瓦片。最是那门前布满青苔的石椅了,春天烧茶的时候,淡绿的茶香跳动在石椅上,已经不怎么分清石椅与雾气了。参天的古榕后面有几条“银带”静默地穿过荒原,穿过田野,成了一个小村的脉络。

  深秋后的早晨,天空中浓云重重,偶尔有一点金色染指云角,又迅速消逝。这个时候,从红檀的木柜中翻出木瓢,在那土山一样的酒器前半跪,环顾无人便偷偷地揭开一角,瞬时米酒的特有香气和着泥土的味道充溢了房间,不等我嗅完这沁人心脾的芳香,木瓢已经装满,盖上酒器,疾行在乡村的田脉上,绕过斑驳的榕树,来到河岸边。

不知是不是农忙后的休假还是清晨过冷,河边格外地静谧。水在高低起伏的河床上漫步,全没有夏时那种“人来疯”的劲头。我走在河岸边,数着山上那一缕缕早饭的炊烟。我记得,在那个时候,天地之间仿佛只有我一个人,秋水是我的伴侣,淡酒是我的友人,古人的采菊东篱,种豆南山之乐也不过如此吧。

河岸格外地静谧,远方一两声深沉的牛叫横贯了秋末苍莽的荒原,震荡着我的耳膜,天地间距离似乎拉大了。在河边一块石英石上盘膝,看着这承载着多少年祖辈的血泪的河流从我面前流淌,轻抿一口木香,不经意地触到了米酒,农家的酒,能有多浓吗?酸甜的浊液,流入了胸中,辗转五脏六腑,七分酿出了诗意,剩下三分,绣口一吐,就是这一身的清气。这时瞪着眼睛,看着一丝一缕的白气在河面上肆意游走,是多么得意!

孩提的玩耍,永远没有止境,在石英石上打了一会儿坐,就跑去其他地方玩了。顺着河流的流向,迅速地向山下奔去。寒水绕丘穿原,我也走在那满是湿泥的旧田里,走在那积年的石桥上,走过那文革时关押犯人的囚室,走过废弃牲口棚前的石磨,终于登上那一个荒芜的小土包。小土包像一块馒头浮在水上一样,四面被小河包围,背后有两座大山,嶙峋的山缝间隐隐地传来集市声,牛哞羊鸣在小村的上空荡漾,也在一个小孩的心中荡漾。

我的曾祖也是一个爱河的人物,在城里“混好”的儿女们三番五次地请他去享清福,他只笑而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一汪秋水。那时我并不知道他为何不去享受无边的悠闲,而是要在这河边重复着祖辈的劳苦。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回眸那一个世纪的他便是执著于这漫长的守候啊!夕阳下的曾祖,躺在椅子上,像一尊铜制的雕像,悠远的目光看着云中锦雁,这样的画面在我脑中回旋播放。

河,我永远也不能忘记!细细数来,离乡已经五年了,童年时的河啊,不知下次见面的时候,会不会彼此面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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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5-06-13 09:4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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