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邱县诚信实验中学 刘慧磊
约摸三岁多,我望着年轻的男人拿着尿布去河边洗啊洗,唱啊唱,一脸喜悦。
上小学的那会儿,我像个跟屁虫一样,紧紧跟随年龄稍长些的孩子,一同去河边玩耍。晚上,躺在舒服的床上,想着白天的小河。那时的快乐很简单,但真的很快乐。
后来,妈妈们远远望着我们这些比芝麻大的孩子,或许怕我们一不小心溺水,也或许是嫌水太脏,于是把我们一个紧接着一个地喊回家去。剩下为数不多的孩子,眼巴巴目送,最后也只好垂头丧气回家。那才开心一会儿的水,只能再次回到身单影只。太阳下山了。
上小学三年级那会儿,语文老师给我们这些比芝麻稍大点的孩子上了一堂关于水的课,我们就是在那节课上,第一次有了对水的概念。我把这水概念深深埋进心底。
放学后,我们这些比芝麻稍大点的孩子又尾随着年龄更稍长些的孩子去河边玩耍,河水看见我们这群小玩皮子又来陪她玩了,高兴地用浪涛问好,我们这群小玩皮子也用小手掌击水示好。
突然,一个孩子说,我憋不住了。
另一个孩子故意问,什么憋不住了?
当然是尿,你说哪还能是什么憋不住了。我去去就来。
又一个孩子大笑说,你真够笨的,在河里解了不就得了。
我一听,不乐意的说,那我们还要不要玩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不想玩就算了,我们来玩。
我转身上了岸,大家又开始嬉戏。
当我还没走几步远,那个要尿的孩子喊住我,你别走了,我上去尿还不行吗?
他赶紧上来,跑去撒尿。有些年龄更稍长些的孩子带头起哄,大家也搞的不欢而散。
以后谁要是胆敢提议去河里嬉戏,那个人定会招来白眼,还要被质问,你能保证没人在玩的时候要尿吗?然后目光落到那个要尿尿的孩子身上,他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我们大家都哈哈大笑。最后,大家把目光对准我,喊道:“还有更厉害的……”
后来,有人在河里洗打农药的机子,河水上时不时漂浮着五颜六色的油渍。
渐渐地,河水开始变黑了。
我问妈妈,水为什么变黑了?是不是生病了?
妈妈说,也许是吧。
后来,河水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少。
最后,河干了。我伤心了好一段时间。
再后来,我们这些芝麻大的孩子有好几个离开村子了,其中包括我,去外地求学,那河的事被我搁置脑后。一晃数十载过去了,我工作了,那河的事还是被我搁置脑后。
在我住的出租房附近,有一长长的河,比我老家那条不知长多少大多少。每次,我下班,都要驻足在桥上,迎望着不知源头的水,缓缓而来,徐徐而去,然后目送那水去不知尽头的地方。
桥下的水,没我记得水的颜色绿,但比老家被污染的水的颜色又好得很多。原来,老家的水都跑到这来了,我希望是这样的,那就不会有伤害,也不会没朋友。望着眼前的水,我把埋藏多年的祝福轻声送去。
驻足桥上,我很少会见到淠水有过大的浪花,也少见玩耍的孩子,这可不比我老家的那河。在这里,桥上的,都是来去匆忙的行人,似乎无暇对水作一些回忆与沉思;桥下的,总是那死水般暗淡无光的水。如果有一天,桥下的,水干了,桥上的,或许会驻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