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珍珠（2） 彭金月
一阵秋风吹来，几片枯黄发焦的叶子打着卷，从空中缓缓滑落。
已是深秋，不久前还枝繁叶茂的大树，如今早已凋零得所剩无几，留下来的叶只是几只枯叶，无力地垂着脑袋，似乎随时都要随着下一阵秋风飘落。
一棵光秃秃的树下，有一只狗，不，准确地说，是一只垂暮的老狗，静静地躺在树下，如凋零的叶子一般，安静得仿佛被世人遗忘。
往日的风光无限成为历史，永远地尘封了……
曾经的它，是村子里狗的君主。高大强壮的它，有着一身 了油般的、缎子似的毛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写满了睿智与勇猛。其他所有的狗，都不得不为之臣服。曾经也有过几只不自量力的狗妄图挑战它，但结果总是落荒而逃。自此便再没有其他的狗来挑战了。
它在村里，是公认的好狗。每年秋收时节，便是它大展身手的时候。高高堆起的谷堆边，总有它带着几个“士兵”警惕巡逻的身影。夜间偶尔有什么声响，它都会屏气凝神，探听四周。时而用它极具威胁性的声音低吼几声提醒着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心存不轨之人。
因为它的温顺与尽职尽责，它得到了村里所有人的信赖。村里人从不需担心它会威胁到自家养的家禽，它不但不碰，而且有一定的保护作用。那个时候的它，从不需为吃发愁。无论溜达到哪一家，主人都会给它美美地饱餐一顿，然后抚着它漂亮的毛发：“真是咱们的好狗啊！”它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温顺地摇着它蓬松的尾巴。
那个时候，它正值壮年。听村里人说，曾经来过多次捕狗的人，许多壮硕的狗难逃噩运，唯独它避过灾难活了下来，村里人都觉得是一个奇迹。
光阴似箭，眨眼之间，几年光景悄然流逝。这个时候的它，已年近垂暮。它那丝绸一样的毛发变得枯糙。换毛时期还脱落得参差不齐，显得愈发难看。它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总充满了疲惫。它的行动变得笨拙了，再不似曾经的健步如飞，岁月在它的眼睛上嵌上了一层膜。它的衰老愈发明显，以至于其他的狗都发现了这一点。它的身边不再有那么多的拥护者，甚至有几只曾经是它手下败将的狗，时常寻机挑衅。最初，它还不愿服老，一如既往地迎战，渴望重拾当年风采。不料今非昔比，它再不是正值壮年的它们的对手。随着一次次的战败，一次次地落荒而逃，它真真切切地懂得了时过境迁的道理。对其他狗敬而远之。面对挑衅，也是忍气吞声，步步退让。几次下来，其他的狗似乎也觉得乏味了，不再搭理它。
村里人再不像往常一般地宠爱它。但它仍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坚持夜间的巡视。但因为视力的退化，让它看不清眼前的世界。村里人路过，它也是一通狂吠。每每这个时候，村里人总十分恼怒地喝斥它，甚至于抬起木棍或石块朝它抛去，以泄心头之恨……
所有的威风都伴随着它的衰老消失了。它学会了沉默，学会了接受。年轻一代的狗的争斗，它也不再参与，甚至成了独来独往的“独行侠”。它被遗忘了，像现在这样，被丢弃在世界的角落里。
我读懂了它的寂寞与无奈，当青春不再，当年华逝去，它，便被抛弃了。
我走过去，像往常一样轻抚着它不再高昂的额头，它睁开疲惫的睡眼，望着我，那眼底蕴满浓浓的哀伤。它无力地摇了摇尾巴，忽而，又闭上眼睛，轻轻睡去，安静地，仿佛要被世界遗忘……
（指导老师：闫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