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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墙•心事

高二文(2)  曾庆杰

  那次的回乡之旅结束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每天念着的,想着的皆是那一堵旧墙。
  旧墙,就是老屋的那堵旧砖墙。老屋在小村庄里静静地坐着,屋前生了高齐膝骨的杂草,屋旁的地上落满了人们采摘后丢弃的桃杏,屋后一片树林,郁郁苍苍。这是很萧索寂寞的光景。而我怀念的,也不仅是在那儿度过的冬冬夏夏,院井里仰起头可寻见的繁星。最主要的,还是那堵旧砖墙。
  小时候,我习惯对着它傻傻地笑,笑的什么我自己也不甚明白,单知道童年的孩子就应该是一个劲儿地笑——无欲无求,无烦无扰。我在它旁边跑啊跑,跳啊跳,和伙伴们嘻嘻闹闹,就这样子。有时觉得那墙便是供我创作的画布,随意捡起一块土坯便能尽兴地挥洒上半天,还颇为得意。每天傍晚时,母亲在厨房里准备晚饭,风吹着烟云一圈一圈向旁散去。而我搬来一个小凳,便坐在墙下温习当天先生教过的字,它只一旁默默地看着,永远不作一声。
  等大些时,我又习惯倚着它哭,哭的什么我已记不清了。那时候,我不知道成长是为了什么,对错的标准又是什么,只知道不管遇到什么烦心事伤心事,倚着墙哭时总能得到些安慰。那墙的厚实和体温给了我安全感,抚慰着我受伤的心灵,让伤痛渐渐散去。
  后来,搬出了老屋。离开时,突然觉得旧墙清清瘦瘦。再回去时,看到它更老了,却又添了几分安详、肃穆。
  一次游玩异乡的一个小镇,穿行了许多巷道。墙都很高,但我觉得他们毫无精神。我一意孤行地观察着它们是否覆了油青色的苔,经历过的岁月给了它们怎样的道道疤痕,那情景很是戏谑。而那次游玩后,老屋的那堵旧墙又从心底浮现,才觉得有一股感情伴着秋来的凉意要从我的笔尖挣出,遥映着往年不经心的一份深情。
  墙只记得当年老主人砌了它,后来老主人搬走了,房子卖了,自己被买主作为了当地旅游业的一景。它怀念老主人砌墙时的劳累与汗水,那乐在其中的坚持不懈;怀念小主人对着它笑,倚着它哭,在它旁边画画、看书、嬉闹的情景。可是它深谙:旧事难回,提又伤心,只温融每一颗冰泪,在无人的雪夜里暗自低吟。
  几点阳光落满窗台,轻弹起的满是思念,晕开的月光是岁月的注脚,注解着我繁杂的心情。谁想过在我搬走后的每一个雨天,旧墙独自顶着风寒,看远处塘中的残涟;谁念过在我欢欢喜喜的每一个年夜,旧墙独自回味着往年的香火,任邻庄的欢腾在自己的泪光里雀跃。
  我愧疚了,也顿悟了。每一件旧物都系着一段旧情,每一段旧情总有它后来回忆起时怜惋的叹息。那一点点无奈拼凑而成的几声叹息,随窗棂的糜朽断在了我的文字里。
  忽而回想起每次离乡时自己的留恋,百般温情衷难诉,缘何?只一墙旧墙——隐约在了我回望的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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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3-04-25 15:4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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