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理(19) 杨悦悦
亲爱的女神,你生于书香门第,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里,你父亲的教育信条仍是“家有黄金上斗量,不如送子入学堂”。你天赋极高,自学考中,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放弃名额,后来稳稳地嫁人成家当妈妈。怀我之前,你失去过一个孩子,得知生命再次降临,你满怀感激,去庙里拜了一下,希望我生下来健康就好,最终愿望成真。你感恩生命善待,对我自然没了太多要求,所有的期待只有四个字:健康快乐。
生我时你大出血,拳头大的血团不断往外冒,你差点丧命。剪完脐带的我哇哇哭到疝气,以致你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直感叹生命力的顽强。后来,你抱我去南京做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手术。看着手术室推出的苍白小孩,你终于忍不住眼泪哗哗直流。
你仍说我晚熟,到五岁还不曾开口说话。你心急如焚,满屋乱走,跑遍所有权威医院,确认不会是哑巴,才放下心来,继续和我说小鸭子的故事。
从小到大,你一直很尊重我,但只有一次,你没有做到。小学有写周记的习惯,内容多是小乌龟小兔子,你和我爸看了我的日记,我爸笑得不得了,我非常生气,闹得地崩山摧,你耐心和我道歉,又让我爸开车带我买了一个带锁日记本。直到今天,我所有“易燃易爆”物品都随意放在书桌抽屉,不会想你会翻看这些。
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不记得了。我第一次上学,你在商店蹲下和我说我们在买书包,问我要哪一个。我选了没人会买的那个,因为上面有小蜘蛛,你只是笑笑,把书包挂到我肩上,带我回家。
你给我一片草原,随我撒欢撒野。
初中月考,有个小男孩儿考差了到我家蹭饭,我非常没礼貌地赶他出去,你严厉批评我,温和地招待了他,让他和我一起看《动物世界》。时间证明你是正确的,直到今天那个男孩儿还是我很好的朋友。以后很多朋友来,你都像对待那个蹭饭的小男孩儿一样地招待他们,饭间添菜,人走了也不说坏话。
那个男孩后来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任性了,原来你家人对你真的很宽松。
我点点头,你一直是位好妈妈。你不曾包办我的生活,给我自由的爱,让我长成了快乐的小孩。
我喜欢晚上蹦哒,有次晚上十点还没回家,从小区门口到楼梯你跑了不下二十遍,直到小偷收了工,我才回家。你松了口气,看我一脸兴奋,冷静让我洗洗睡,第二天中午吃饭,才说,以后出去玩,给家里打个电话。
高二家长会时,提到早恋的问题,你回家切菜时认真地说:“谈不谈恋爱,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选择的自由。”你和其他家长不一样,不会打着“是为你好”的旗号让我做自己不喜欢或者不擅长的事,我总乐意接受你的教育。
我多希望能偷来一块唐僧肉,陪你一块长生不老。
毕竟,我崇拜过羡慕过那么多厉害到发光的人,但能倾尽所能保护我的,才是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