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国际(1) 吴永畅
致张若虚:
月,是如此静寂,我只能在茫茫之中远眺,你看不见我的,我却能看见你。
月宫白树旁,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崇拜。你的身后诗家无数,他们跃跃欲试着与你比肩,却连你的衣衫一角都触碰不到。
小小的我,那时并不知你,可却常常看见在平静的春夜,月的朗照下你挺拔的身姿、清白的衣裙,乌色的长发闪耀着仙人一般的光芒。四周静了,安了,满天的星点子一下子明亮了;风熄了,停了,不忍打扰那孤寂的影。四周渐渐躁动了,可没人敢靠近。
是啊,你连名字都透露着空茫,无迹可循,隐隐拒人千里。
后来,长大了,懂了,想找你却只有“吴中四士”的贤名与存诗二首。
关于你简略的介绍,遍地都是,却无一深入。你深深消隐了,在你生活的时代,在与他人的关系中,如同沉没的岛屿。你是淡泊到风光盛如大唐,也不能引你多留下几丝线索。
我爱你啊,所以仅存的两首诗似乎成了了解你为数不多的机缘。
我爱你啊,那机缘亦是进入你生命的隘口。
我爱你啊,于是似那月光,对你徘徊,为你难去。
昨夜,我又梦见了春江。一场杏花微雨洗尽了大地的尘埃,装饰了淙淙的幽潭。可怜春已过半,你还不能还家。春光凋零,流水送走了春光,就似窗外的老槐树,花开花谢送走了代代世人。
你说:“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你问:“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你叹:“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有些诗篇落笔的瞬间就显露着神迹。有些话是天机,需要慢慢参悟。
你的春江、月夜交织着一种思、一种惘,娓娓道出每个人心中潜伏的挣扎。一边渴慕着成人般的思索关注,另一边想重温花间酣睡、月下思归的年少时光,想这样长久纵容。
我还是想再问问你,若人生从头来过,你是会入朝为官,还是继续漂泊于春江月夜之上?
不用回答了,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后悔的。尽管如今历史的痕迹已将你淹没,可你知道:春光会记得你,月夜会记得你,而我,将永远爱你。
一缕月光,
某个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