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文（9） 王玉美
笑着说的回忆都是心酸，就像风不懂云的漂泊，天不懂雨的落魄，眼不懂泪的懦弱，所以他们不懂我的选择，也不懂我的难过。
——题记
“你姥姥快不行了”妈妈的声音压得很低，以至于整个房间突然变得很空洞。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不自觉地吃完晚饭跑到姥姥家去。那个时候的我才明白什么叫人对于将要失去的东西才最珍惜。
我姥爷经常和我讲他们那一代的“风花雪月”，当然，我也很爱听。他和我说过，我姥姥的家庭条件在当时是非常好的，而且姥姥还是独生女，在家里可以说是娇生惯养。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有了以前家庭的待遇，来到姥爷家，她学会了做饭、种菜、插苗、收割……我能想象那个时候的她很笨拙。从我出生到现在，听遍了“今天菜烧得这样咸”“菜园里的菜马上要死了”……那个时候，我也一度讨厌过我姥爷。后来，老人的最大愿望——孙子——小弟弟的诞生可谓是轰动了整个家族(我姥爷的家族很大并且还有家族祠堂)。在我看来，这个小弟弟给我姥姥带来的更多的是抱怨。接着“孩子又哭了，怎么带的”“这都搞不好”……我对姥爷真的是打心眼里讨厌。我以为孩子长大了，生活会好很多。
但是……
2016年那年，我姥姥被查出患有乳腺癌。接着近半年都在医院进行手术，化疗，输液的循环流程。姥爷奔波在各个窗口之间。这也使得我对姥爷重新建立了好感。医院是夺人血肉、磨人意志的地方。在医院里，我会坐在姥姥身边看着她一动不动。时不时会有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对于姥姥来说，她以为痛苦减轻了，但那只是她以为。医生说活不长了，还是送回家吧。于是所有人瞒着她把她接回家了。她以为自己要好了，那也只是她以为。有几次我帮她抹药，看着化疗的伤疤却下不去手了。我低着头擦着眼泪，再转过身赶紧跑了出来。所有人以为能瞒到最后，可是最了解她身体的还是她自己。身体的水肿让她明白，日子不长了。最后，她和我讲的最多的话就是：“小美啊，姥姥是要不行了……”
就在前几个月，她终于解脱了。我把失去姥姥的痛苦全部归罪于姥爷。因为他，姥姥的一生才这么痛苦。
直到……
今年的中秋节，我不会忘记。先前讲好，姥爷到我家来过节，然而他失约了。自己在家里做好午饭，独自饮着白酒。那幅画面，可谓十里悲凉化作秋。最终在我的“好”言相劝之下，他……哭了。那是我意料之外的，但其实我知道那是压了几个月的情绪。在进门时我就感受到了，那是如此的浓烈。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也是第一次见到年过七旬的老人哭。我坐在他后面，看着他一动不动，眼泪流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