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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行千里
——-谨以此文献给为革命牺牲的无名烈士

编辑:宋明俊 来源:六安新闻网 发布时间:2020-07-06 09:39:53 【字体:

  “千里的路啊、我还一步没走,就看见泪水在妈妈眼里,妈妈眼里流,妈妈眼里流!”很喜欢刘和刚的这首《儿行千里》,每每朋友聚会,在K歌的时候,我常点这首歌,一曲下来,五音不全,没感动别人,却总是让自己唏嘘不已。

  好久没有动笔了,但今天晚上却心潮澎湃,一边听着《儿行千里》的音乐,一边翻阅着大悟县革命历史百余年的档案,在键盘上敲下一串串火热的文字。

  “父亲出走时才14岁,我奶奶念子心切,昼夜在四周的山冈上奔跑呼喊,心急生疯,神经错乱,不停喊着我父亲的小名,不吃不喝,哭叫不止,不久就在饥饿与疾病中死去。”

  这是甘肃省作家田自成老人在《草原情缘》记下的家族真实的历史。看着这三行文字,透过薄薄的纸页,依稀可以听到一位母亲悲怆的哀嗥!

  14岁,多大的一个娃儿,也就是现在初二的学生,为什么出走呢?和爸妈发生了什么矛盾?还是和小伙伴儿打架了?还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不!不!不!

  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这不过是当年鄂豫皖革命苏区,经常发生的,无数的故事中的一个。

  这个当年14岁出走的孩子叫田忠道,1912年出生在湖北省大悟县(原黄陂县)新城镇杨仕边一个贫农的家中。兄妹四人,他排行老大,童年只在田氏祠堂的私塾里念过一年书。1926年的一天晚上,在舅父徐海东的带领下,他与同村的田忠恕、田忠昌一帮小弟兄13人约定在祠堂门前的大柏树下,背着家人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大悟工农赤卫军。也就是徐海东最先组织的“徐家军”。

  这是田自成先生在《深情长留祁连山----记红西路军战士田忠道》写下的第二段文字。

  我军军史上最年轻的军级将领陈海松,参军的时候也是这样。通过父辈的口口相传,侄子陈道良多次给我复述过参军的经过。

  黄麻起义爆发后,黄陂站李陈洼成为苏区,村里不少人参加了红军,16岁的少年陈海松也动了心。家里长辈舍不得这个孩子,担心他一走,陈家香火就断了,于是给他找一个童养媳,想拴住他的心。陈海松脑子一动,想了个法子,每天拿着锄头出门去地里干活,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家里人看他安分下来也就放松了警惕。却不知,陈海松正在等待机会,因为经常有红军从田地旁路过。1930年7月的一天,许世友带领一支红军小队伍经过李陈洼,陈海松见到了,当即扔下锄头,就跟着部队走了。他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翻翻那些开国将帅的回忆录,很多就是这种情况。

  这些半大的孩子为什么就舍得离开了爹娘,义无反顾的参加红军呢?

  一百多年前的中国,是一个军阀混战的年代,国民政府的腐败无能,土豪劣绅的欺凌,让绝大部分穷人都活不下去了。

  翻开1981年出版的《大悟县革命史简编》第3-12页记载:革命前,全县三十万亩耕地,百分之八十以上被占总人口不到百分之五的地主阶级所窃据,贫雇农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却只占有有耕地总数的百分之五左右。夏店水口庙二十户贫农,革命前有八户一年到头不用油罐(没油吃),四户经常吃淡饭(没钱买盐)。二十户人家只有二十一床破棉絮,蚊帐一床也没有,“冷天盖火光,热天穿太阳”,是他们缺衣少裳的写照。类似水口庙农民的悲惨情景,全县比比皆是。

  徐海东后来在《生平自述》里回忆到:1914年,时值荒年,生活更困难……父亲年迈,丧失了劳动力,母亲四十六岁生我后双目失明,他们虽然生有十个子女,到了晚年落得无所依靠。我从小个性倔强,胆子也大,一赌气,从家里跑到了沔阳沙湖,替人家揽工放鸭子。

  中国共产党的创立,给人民带来了光明和希望。党领导下的红军,开展土地革命,解救了劳苦大众,让他们能吃饱、能穿暖,让他们在黑暗中看到了幸福生活的曙光。

  “送郎去当红军,切莫想家庭,家中呐事务呀,妹妹会小心。”无论在赣闽粤中央苏区、还是鄂豫皖、湘鄂边、川陕等苏区,都流传着各种版本的《送郎当红军》歌谣。这些翻身农民自发哼唱的小调儿,都诉说着一个简单的常识:“跟着红军走,才有条活路儿呀!”

  14岁的孩子田忠道明白这个简单而朴素的道理,他清楚的记得,与同村的田忠恕、田忠昌一帮小弟兄13人约定在祠堂门前的大柏树下,背着家人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大悟工农赤卫军。

  田忠道回忆,这13人都牺牲了。

  翻开湖北省民政厅一九八二年十二月编印第一部《湖北省革命烈士英名录第三卷孝感地区第三分册大悟县(上)》一书,我在记录新城镇(公社)烈士名单的100-165页中翻了三遍,同时反复看其它的相关档案,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名字。但是,到新城镇杨仕边走访,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却能准确的说出他们的名字和当年参加红军的故事,与田忠道回忆录记载的情况是一样。

  什么是无名英雄,什么是无名烈士,田忠道、田忠恕、田忠昌……他们就是!

  徐海东大将在他的回忆录《生平自述》里反复提到的,他的革命引路人田道生,也是新城镇杨仕边的人,还是当年的中共黄陂县委委员,也是牺牲在反动派的屠刀下。但是在革命烈士英名录中,找不到田道生的名字。

  所谓的无名烈士,不是没有名字,他们也都曾经是爹妈心中疼爱的宝宝。村里的老人和他们的后代亲属都知道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当红军的历史。但是,却很多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没有人为他们写烈士事迹证明,或者说,能为他们做证明的人也牺牲了!

  壮士一去,他们身归何处,魂兮归来否?

  烽火的革命年代,只有区区30万人的大悟县,就有12万人参加革命,7万英雄儿女为革命献身,留下姓名的仅有8000余人。有人说,这个数字有水份吧,凭空猜想的吗,估计的吧?

  不!不!不!

  1935年,面对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的采访,徐海东平静的说出:“被杀的有我27个近亲,39个远亲--黄陂县的人都姓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甚至婴孩都给杀了。姓徐的都给杀光了”。

  徐海东对于数字记得那么清楚,连远亲和近亲都区分开了,可见经过了反复的核对和统计,这是一个多么撕心裂肺的过程!

  在新城镇徐海东家族烈士陵园中,只有19位当年牺牲亲人的名字和简介,也就是说,还有47位是无名烈士。当年,徐海东的大将肯定是清楚的记得。如今,却没有人知道了。

  2019年,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期间,安徽省六安市军史专家马德俊为了写字作徐海东传记文学,两次来到大悟县寻访这段历史,我有幸陪着马老师到徐海东家乡走访,初步接触这段悲壮的历史。为徐海东家族还有这么多“无名英雄”而感慨。怀着对历史高度负责的态度,马老师给湖北省委主要领导上书,请求确查徐海东家族人员牺牲情况。省委领导高度重视,做出批示,省、市、县相关部门开始启动徐海东亲属牺牲烈士调查工作。我作为一名军史爱好者,参与其中,就是要把这些无名的烈士一一找到,为弘扬大悟这块红色的土地、英雄的人民的业绩做出自己的贡献。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那些少小离家,没有归来的茁壮少年,那些义无反顾、万里长征的红军战士,魂兮归来吧,那些为国捐躯的无名英雄们,将会永远留在家乡,留在家乡人民的心中!

  作 者:何烨明:大悟县融媒体中心干部,孝感市作家

  协会会员,大悟县政协委员,军史爱好者。

  通联:大悟县融媒体中心(城关镇府前街27号) 18671274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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